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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茨】月日喰

*梗自《夏目友人帐》第六季第一集
*之前参的酒茨产粮活动83/100

01.

这是酒吞童子没见到茨木童子的第十天。

天邪鬼绿一手扛着他的板子一手提溜着个小鬼畏畏缩缩小跑到鬼王殿大门口,脚底下给门槛一拌,脸朝下砸到地上,手里的小鬼应声甩出去,骨碌碌滚了几圈,白乎乎软绵绵一团停在鬼王面前。

酒吞童子掷下酒盏,不满于天邪鬼的莽撞,语气里也带了不悦。他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天邪鬼绿好容易挣扎起来,哆嗦得更厉害了,他跪倒在鬼王面前,道:“回……回鬼王大人,这……这是茨木童子大人啊……”

酒吞一怔,浅紫的瞳孔望向地上那一团白毛,就见白毛动了动,从中探出一枝鲜红的角来,虽是较那鬼将的小了许多,却是一般的颜色,一般的夺目。再过一瞬,酒吞看到了那毛团子的脸——

恰是百年前初见茨木时,那张鬼子的脸。

02.

大江山有百鬼栖居,可谓是群魔乱舞之地,若不是茨木童子看管着,怕是不得有一日安宁。这尽职尽责的鬼将无故失踪十日,手下妖鬼自会去寻,不料这一找却没能找到大江山的鬼将,反而捡着了茨城的鬼子。

鬼子并没有这百年来的记忆,两角两手都还是完好的。他俨然一副心智未开的样子,如同一只方从牢笼中脱逃的幼兽,戒备而凶狠,逮人就咬,绝不让众妖近身。

倒是云游的烟烟罗见他们围成一圈心下好奇,上前瞅了一眼,嗤道:

“你们大江山,怕是路过了个月日喰。”

这是个新鲜名字,大江山的妖鬼没几个听过, 烟烟罗又和这些个没见识的妖鬼解释半天,才叫他们晓得这月日喰的本事。

行踪不定的烟烟罗是个不怕事的,一口轻烟呼出唇去,她笑着对众妖撒了个谎。

“这茨木童子中了月日喰的妖术,若是不叫最亲近的妖鬼养着,就得一天比一天幼小,最后……可就要消失了。”

本还寻思着准备简单粗暴地瞒着酒吞童子把月日喰逮回来的众妖尽数愣住——茨木童子能和谁亲近?自然是大江山的鬼王。烟烟罗正是听了些这二位间的诸多事故,才玩笑一般出此谬论。偏偏这些妖鬼信以为真,打架打了个天翻地覆,才决定叫输了的天邪鬼绿带着鬼子直上鬼王殿去——这就有了开篇的一幕。

03.

大江山的鬼王不喜欢小鬼,要他看来,养个小鬼还不如吃了痛快。然而那一团白毛中间露出鬼子的脸的时候,他又莫名下不去手了。仓促一瞥间,他见到的仿佛是百年前的光景。他的鬼将彼时尚且是一条弃犬,方才离了人类的村庄在山林间游荡。少年鬼王初见他时,他正趴在地上啃食一只死了的兔子,那茹毛饮血的鬼子听到酒吞童子的脚步声仰起脏污的脸来,却没能如同对待其他妖鬼一般从咽喉里发出咕噜噜的低吼。

酒吞童子俯视着他,浅紫的瞳孔倒映出他金色的眼睛——那鬼子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脏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那之后鬼子食物也不要了,一条狗一样跟在酒吞童子身后,保持着十数米的距离踉踉跄跄地走。一走……就是这百年的光阴。

百年之后酒吞得以又一次俯视幼犬一般的鬼子,初见鬼子时情绪掺杂着百年的复杂心思灌进酒吞心腹,一时竟觉苦涩,气息都滞塞些许。

跪地的天邪鬼绿眼见那逮人就咬的鬼子在鬼王脚下怔怔不动,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他断断续续地向鬼王汇报完发生的事,下一秒便给酒吞童子的葫芦一口呸出了殿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殿门已轰然关闭。天邪鬼绿战战兢兢爬起来,心道自己还是不要插手这两个大鬼的事情为妙,连滚带爬地离了鬼王殿。

殿内酒吞仍和茨木面面相觑,最后竟是鬼王屈尊走下座去,将那一团白毛拎起来仔细瞧了瞧,见那串铜铃仍好端端地挂在茨木的脚踝上才满意。他继续拎着白团子往里走,道:“在那帮白痴抓到月日喰之前,本大爷可得好好折腾折腾你。“

茨木不痛不痒地扑腾几下,当然没能挣脱,便也不再动作,任酒吞拎着。他直勾勾地盯着大江山的鬼王,金色的眼睛里像是烧起了一捧火。

啊……真麻烦。酒吞心道,这家伙的眼神,竟然还和百年前一个样子。

04.

酒吞童子自那天起就很少在大江山众妖前露面了,没有人知道他带着茨木去了哪里。

而实际上他们还在大江山上,酒吞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又对大江山的风景起了兴趣,他带着鬼子重走过了百年前他们走过的路。在这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大江山的林木了,他在枫叶林里流连了太久,久到不记得自己该回到何处。

那鬼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小心翼翼,不敢出半点差错。那在人类的村庄里不知为何哑了的嗓子,也渐渐能吐出模糊的话语。酒吞童子只对他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他却在多天后的某个夜里,磕磕绊绊地念了出来。

那时酒吞正坐在樱花树下喝酒,没有枫叶林,没有红叶。只有樱花,只有月色,只有茨木童子。

酒吞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般同茨木童子静坐着了。

樱花是雪白的,雪一样落进酒盏里,却没有像雪一样融在酒里。茨木的头发是雪白的,雪一样裹着鬼子孱弱的身体,却不像雪一样冰冷。和百年后鬼将的笑容一样,是暖的,是软的。

酒盏是鲜红的,酒吞的头发是鲜红的,茨木的角是鲜红的。那红色被月色描得失了血腥气,只剩鲜活,只剩炽热。红和白交融在一起,紫色的双眼在金色的双眼里又见到了似曾相识的倾慕。

“酒……吞……”鬼子开合着唇齿,像要把这个场景刻在眼里一般。他跪坐在距酒吞三尺开外的地方,尚且稚嫩的脸上没有了脏污的痕迹。他衣衫齐整,这些天来终于给酒吞调教出了人样来,也不再像只幼犬似的走不好路。他坐在樱树下,像个普通的人类的孩子。

他只开口叫酒吞的名字,可酒吞记得他要什么。鬼王只是轻轻勾了勾手指,鬼子便迈着短腿小跑到他面前去。酒吞对他抬了抬酒盏,问他:“想喝本大爷的酒?”

鬼子懵懂地点头,鬼王便知自己记忆并未出错,大笑起来,长指揪着茨木肉乎乎的脸,道:“本大爷向来慷慨,谁若是来讨酒,担得起代价就尽管拿去。这百来年本大爷不知给出了多少坛酒,独独只给过一个人我这酒盏里的酒——你知道是谁吗?”

茨木童子脸被揪住,艰难地晃晃脑袋。

酒吞童子却直接将另一手端着的酒盏凑到他嘴边,捏着他的脸将酒灌了下去。热辣的妖酒烧得茨木只觉咽喉肺腑无一不是滚烫的,呛得他不住咳嗽。可那有他脸那么大的酒盏,不一会儿竟也被他喝空了。

鬼子醉了,迷蒙着双眼还想努力看清鬼王的脸,金色的眼里泛起了水汽,像太阳初升时映照着的水面。酒吞童子在他眼里只看见了自己的倒映,仿佛那小鬼的世界里就只容得下自己一个人。

“喝了本大爷独一无二的酒,就得做本大爷独一无人的身边人。”酒吞提着茨木的后衣领,将醉得几近人事不省的鬼子提到眼前,道,“本大爷酒盏里的酒,只有你茨木童子喝过,本大爷身边的位置也只能是你占得——你不是以一当百的大妖吗?别把自己看作一条狗!把你那无谓的自卑烧了好了,你听清楚没有?!”

眼前的鬼子醉眼朦胧,却仍然下意识地点着头,酒吞烦躁,拎着他晃了晃,只得来了他几不可闻的小呼噜。

“等你变回去,最好给老子记得这些话。”鬼王不情愿地把那一大团白毛扛在肩上,道,“若是不记得,可别怪本大爷下手不知轻重。”

茨木童子在他的肩头安睡,绵软的白发蹭过他的侧脸。

妈的。酒吞在心里骂道,这要是大的那只,早该被自己办了。

05.

绝色美人该像是红叶那样,不仅貌美,而且心狠。

不是说她心狠手辣,吃了许多无辜的人。是说她狠得下心去爱,一往不回头。

在枫叶林里喝酒的时候,红叶总是连眼神都不给酒吞一个,她只笑着问:鬼王大人是想从妾身身上,看见谁呀?

鬼王闷声喝酒,直醉到鬼将来寻他。然后红叶就明白,堂堂鬼王是为谁酩酊。

茨木童子在她的枫叶林里大吼大叫,说这世上配得上酒吞童子的绝不是那个女鬼。自顾自将鬼王捧上了天,一口一个挚友,满嘴的举世无双英明神武,他又列举了红叶诸多不是,头一条便是单恋阴阳师,丢了妖鬼的颜面。好一个能说会道的鬼将。红叶也不是没有脾气,当即便嘲酒吞道:

“有这么个不开窍的玩意儿在身边,怪不得你要对着我喝闷酒。”

酒吞童子被她戳中了痛处,差点就要按着茨木打他一顿,又不想如了这傻子的愿,只得收手。

他不得不承认红叶说的是对的。茨城的鬼子第一眼见鬼王便折服于其强大,彼时酒吞虽未得鬼王之名,却也已是名声远扬的大鬼。茨木方才弃了人世,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少年鬼王的骄傲、艳丽、狂躁、绝无仅有的妖力,是茨木心里抹不去的印象。而少年酒吞一步一步成为大江山鬼王,穿的是杀人不眨眼的皮囊,哪有那闲工夫揣测茨木的心思。待他终于功成名就,回头再看那共他站上顶点的鬼将,却发现那妖还如同百年前那般跪在他座下,仍像是他养的一条狗。

所以自卑,所以觉得众生皆不配立于鬼王身侧,所以不敢爱,所以叫嚣着要成为鬼王的挚友,所以不给鬼王用情的机会。

那榆木脑袋,一根筋直到死,酒吞终于厌烦了鬼将的聒噪,他心道这鬼虚长了百来年,连身边人到底如何看待他都不晓得,不,倒不如说,他根本连他自己如何都看不清。

就该在这妖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强行告诉他,鬼王身边只会有一个并肩的鬼将,而那鬼将,只能是他茨木童子。

酒吞童子没有想到的是,月日喰这么快就给了他一个机会。

06.

茨木童子醒来的时候,就见床边站了个鼻青脸肿的月日喰。

“茨木……茨木大人。”月日喰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招惹了这么个人物,擅自吃了他百年的光阴。被带回大江山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鬼王竟然破天荒地放过了他,“擅自……擅自为您减了年岁,非常抱歉……”

茨木童子盯着他好久,才想起来自己将他从树洞里拔出来的事情,这小妖张口闭口要报恩,二话没说就让堂堂鬼将失去了意识。

这些天作为鬼子生活的记忆还有些混乱,茨木童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到自己竟然用那样年幼弱小的姿态腆着脸在挚友身边生活了多日,他就恨不能杀了月日喰再将自己埋到地下去。

可他最终没能这么做,酒吞童子踏进房门,把月日喰拎起来扔了出去。

“挚、挚友……”茨木童子心虚地叫。

酒吞童子冷笑道:“堂堂鬼将,竟中了那等小妖的术法,茨木童子,做回懵懂稚子的感觉如何啊?”

茨木童子只觉头疼,这些时日的记忆和百年前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叫他胸口闷闷。百年前的酒吞何曾对鬼子有过多余的关怀呢,不过是保他一条命罢了。可此次不同,鬼子就是再愚钝也晓得,鬼王的心境变了。

他记得前几日醉时酒吞童子说的话。

“……稚子弱小,以那般姿态站在吾友身侧,非吾所愿。”茨木童子小声说着,水汽又从眼底浮上来。

喉咙似乎还记得妖酒灼烧过的感觉,茨木再回想起向鬼王讨酒的时候,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崩塌了。

鬼王说,他身边的位置只会留给他。

挚友说,他不要将自己看作一条狗。

自卑是见鬼王第一眼时便埋下的种子,百年过去,本已根深蒂固,却仍是给鬼王强硬地拦腰截断连根拔起。茨木童子一时心里空落,不知该用什么填了空出的位置。

“若是……真能如吾友所言,占得吾友身边唯一的位置,茨木愿是以大妖的样子。”

如此,酒吞知道他还记得。

“现在不就已经是了么,傻子。”

……

后话是一个,大江山的鬼王如何教自己的鬼将懂得情爱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长,要填补抹除了自卑之后留下的空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至少他们有了开始的机会,也得到了好的结局。

月日喰吃掉的,也许不止鬼将百年的光阴。

那些鬼王对着不开窍的鬼将说不出的不愿说的,那些鬼将执迷不悟的说出口的未说出口的,那些不必要的坚持,也一并化为乌有了罢。

—END—​​​

小学期终于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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