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我又拥有了鱼丸给我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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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唯有死亡使我们重逢

*我不管我就是要激情摸鱼,再不写点东西我要死了


——


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等了很久了,事实上他并不确定自己等的人会不会来。但是他努力说服自己——如果那个人不会来,他没有理由停留在这里——所以那个人应该会来,他开始理所当然地用脚尖拨弄并不存在的石头。

那是干枯赤裸的一只脚,从平整的白袍下面如一截朽木般探出来。上面并没有镣铐。

纽蒙迦德给他带来了束缚、阴雨、和恼人的痛风,现在倒是挺好,他想,再也不用体会到关节炎发作的感觉了,那真是比钻心剜骨还要糟糕。

最后的二十年里他一直在生病,那破地方找不到一条干燥的毯子,他像个普通的麻瓜老头一样虬结成一团抵御所有猝不及防的病痛,见鬼,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难受呢。

在纽蒙迦德,从没有人为他点起一盏灯。

在人生最后的十年到来之前,盖勒特·格林德沃从未放弃自黑暗中重新燃起蓝色火焰的野心。但他试遍了所有的办法,仍然没能突破昔日爱人亲手参与的禁锢魔咒。他不知道自己无数的信徒从世界各地赶来,试图从孤岛之上将他营救出来,但他们统统死在了纽蒙迦德的高崖之下。

他愤怒、挣扎、在黑夜中目眦欲裂,那双异色的眼睛在经年的欲望烧灼下渐渐同化为一种颜色,直到再也看不清什么。

那些老年人独有的病痛在这里蔓延得比哪里都快,不可一世的黑巫师很快被它们攫住了手脚。盖勒特·格林德沃在成百上千个因为潮湿和疼痛无法入眠的夜里,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老去。

当他一身冷汗地醒来,枯瘦的双手覆上自己的皱缩的面庞时,他知道自己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魔力。他已经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苍老。

于是野心终于烧尽,只剩一捧残灰,他才彻底放弃,从灰烬中拨出昔日的金屑,流泪到泣不成声。

而唯有晚年的悔改,称不上什么意义,徒增苦痛与寂寞。

他有时觉得自己疯了,那粒粒熔不化的金屑却愈发刺痛他的眼睛。它们那么少,又那么亮、那么滚烫,仿佛凝固了一个夏天的阳光。起初他不敢碰它们,生怕手指灼出燎泡,可也许是因为纽蒙迦德的阴雨、也许是因为令他辗转的病痛,那光芒终于成为他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走去,向着那些在灰烬被吹散后仍徘徊不去的金屑,拥抱它们如拥抱炬火。

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此无处不在。

黑暗,黑暗是最好的幕布。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幻影行走在黑暗里,生动鲜活。白天,盖勒特·格林德沃远离窗户,避开映着白惨惨日光的地面,在牢房的墙角上细细雕刻一朵玫瑰花。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他身边,露出迷恋的微笑,张开五指让那朵玫瑰火红地绽放。夜晚,盖勒特·格林德沃收起发痛的四肢,背对着若隐若现的月亮。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月光中低下头,柔软的手重叠在格林德沃皲裂的手背上。

他与那些回忆为伴,在病痛和思念间周旋。他痛苦,却又比任何时候都感到满足,也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无畏。

他在属于自己的幻梦中度日,一天天等待时间的尽头,等他所期待的那一日到来。

终于,在不懂爱的魔头杀死盖勒特·格林德沃的那个晚上,监牢的灰墙开满玫瑰。



“我很高兴,盖尔。”那声音听上去像是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可格林德沃回过头去,只看到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想象过当年的恋人垂垂老矣的样子,真正见到的时候,又一阵恍然,仿佛那些棉花一样干燥、柔软、蓬松的头发和胡子都不属于记忆中的那个人。

偏偏他的眼睛仍是湛蓝的。

那双属于夏日的眼睛终究在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面庞上停留了一生。

灰白的双眼看着湛蓝的双眼,后者的主人在蓬松的长胡子下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最后还是回来了。”邓布利多说道,“我猜我是你最后一个想到的人。”

坏脾气的老头儿哼了一声,双臂交叉,并不承认。他心想,我最后的十年都只想着你。

邓布利多眼角的笑纹更甚,他说:“来之前,我去了一个地方。”

格林德沃挑眉,听他接着往下说。

“我很喜欢那些玫瑰花。”

该用什么来形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心情呢,他用十年的时间幻想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陪伴,却从未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可这一瞬间,他第一次感到夏日的阳光重新涌进了胸腔,时光倒转,他在树下让魔杖开出了一朵可笑的玫瑰花。

而阿不思·邓布利多喜悦地看着那朵玫瑰,好像见识到了世界上所有浪漫的结晶。那时的得意、愉悦和几毫升的羞怯曾经搅拌成无解的爱情灵药,此刻却被巨大的羞惭和悲伤淹过。

一个世纪的时光悄然而逝,他们都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样。他们本来拥有百年的耳鬓厮磨,却将前五十年用于针锋相对,将后五十年用于自我疗伤。

死神面前,盖勒特·格林德沃终于再次为阿不思·邓布利多献上玫瑰。

在格林德沃意识到之前,泪水已经滚落在了白袍的前襟。

邓布利多让他枕在自己肩头哭泣,干燥温暖的手抚上弯曲颤抖的脊背。

“我很高兴,盖尔,”如果格林德沃此时抬起头来,会发现邓布利多脸颊的沟壑中也流淌着晶莹的泪水,“我想你最终是悔悟了,才会让我到这里来。——让我来带你走,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们度过漫长的拥抱和流泪,用彼此的长袍拭去泪痕。他们重新凝视彼此,盖勒特·格林德沃轻声说:“给我一个吻吧,爱人。”

邓布利多凝视着他,笑道:“恐怕你得忍受我的胡子。”

“我从不介意。”

于是他们接吻。

一个平静而从容的吻,分开后,他们知道彼此都已做好了准备。

“我不惧怕死亡,从来都不。”阿不思·邓布利多喃喃道。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盖勒特·格林德沃早已知道那个理由。

从1945年那次诀别开始,他一直知道。

“唯有死亡使我们重逢。”

天光之下,盖勒特·格林德沃看见两个身影远远地跑去了,像两缕不朽的花火。他泪光闪闪地看着那两个小人儿,身边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握住了他的手。

“啊,是的。”盖勒特·格林德沃用宽大的袖子擦去泪水,“我们跟着他们去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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