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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苏普罗】Eternal Winter


*红王战之前,里苏特每天都梦见大雪

*刀


——


你须领先于一切离别,仿佛它们

全在你身后,像刚刚逝去的冬天。

因为许多的冬天中有一个无尽的冬天,

使你过冬之心终究捱过。


——


在下雪。


出现在里苏特脑海里的是这样一句话。


已经许多天了,这雪仍然在下。他看向自己左侧,果然,普罗修特站在那里,低头点一根烟。


银制的打火机发出咔哒一声,火苗成为冰天雪地之间唯一的暖色。又咔哒一声,星子大小的暖色被普罗修特衔在嘴边。


普罗修特呼出一口气,氤氲的水蒸气混着烟雾化进空气中,把一小捧雪花吹得四处乱飞。


“走走吧?”普罗修特朝自己的方向微微仰起脸,坦桑石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蓝得深邃发紫。


里苏特沉默地点头。


雪已经下得很厚了,抬脚的时候颇费力,鞋子和雪面摩擦发出咯吱的响声。普罗修特很自然地挽住里苏特的胳膊,苍白的手指从后者肘间穿出,关节泛着青;他穿得很少,惯常的那一身衬衫加西装,小臂冰冰凉凉。


二人向前走去。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米兰的时候吗?”普罗修特平淡地问,“冬天,和今天一样,下着大雪。”


“93年,”里苏特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下雪。”


“伊鲁索、梅洛尼、加丘、贝西,”普罗修特说,“那时候他们都没有入队。”


“只有我们两个来了,”里苏特说,“我们在大教堂附近杀了人——亚历山德罗?亚力西欧?”


“我不记得了。”普罗修特耸肩,“大概是个很常见的名字。”


“当时他倒在雪地里,”里苏特看着远方隐隐约约出现的建筑物的轮廓,许多年前的事情忽地就那样清晰地浮上来,“血在他背后泼了一地。他是仰面朝天死的,眼睛也没有闭上,我蹲下去看他,他的眼睛里映着从天空垂直落下的雪。”


他们站住,一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出现在不远的地方,或许那就是七年前那位亚历山德罗——或者亚力西欧,或者别的什么——的尸体。风雪掩埋了他的脸孔,缓慢地吞噬着他下大片发乌的红色。空中传来渺远的教堂钟声,这场景简直像一场恢宏的葬礼,只是无人献花,亦无人悼念。


“真是安宁啊。”里苏特露出嘲讽一样的笑容,“那个时候,终日在我体内游走的那些『金属制品』的细碎低语。我甚至一点都听不到了。”


“羡慕吗?”普罗修特近乎凉薄地问,“你生来就不曾有过多少安宁的日子,无论是在西西里,还是那不勒斯,『金属制品』的喧腾从未停过——杀了那个人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过:就那样死在冰天雪地里,也不错?”


“我想过。”里苏特像是回忆起了数年前那一瞬的冲动,那尸体的轮廓在他眼中从未这样分明,“可是我不需要。我还有……”


西西里和那不勒斯的骄阳,像是把它们的热度细细密密地纹在了里苏特的皮肤上,那层炽热的皮囊之下,翻滚着比常人更浓烈的爱恨。少年时的里苏特从未见过雪,他只从小说和广播里想象那种冰天雪地的场景……猜想只有北方的严寒,才能让他的血液冷却。


后来,普罗修特来了。


那个人是易寒体质,一年四季指尖都冰冰凉凉,攥在手心里像握了一把温软的白瓷。他知道里苏特喜欢他的体温,其他人不在的时候,会把整个身体贴上来,从背后恶作剧一样揉搓里苏特的脸颊,或者故意把冰凉的手指塞进里苏特的衣服。里苏特喜欢沉默地把他抱进怀里,那个人的身体纤纤细细的,因为不常近战的缘故,缺乏肌肉,抱起来像本该摆在架上的工艺品。他不敢用力,下颌虚贴在那人柔软的头发边上,他身上总是有香水的味道……在普罗修特身边的时候,里苏特听不见金属制品的声音。


风雪骤然吹得紧了,远方教堂的钟声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黑衣的男人独自在一具尸体边站着,仿佛一座万年不化的雕塑。


躺在雪地里的人变成了普罗修特。


里苏特没有去看普罗修特的尸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出现在雪地里的普罗修特只像是陷入了沉睡,连白日皱着的眉头都舒展开,睫毛上缀着粉末一样的雪花。他的脸色还是和平日一样苍白着,嘴唇几乎还能拧出一抹极淡的粉。里苏特蹲下去,手背磨蹭他冰凉的侧脸,他慢慢将他的身体扶起来,揽在自己怀里。


“现在没有了。”里苏特轻声说。


收到普罗修特死讯的时候,里苏特不知为何就想起了93年米兰的那场大雪,严寒的触感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缓慢地蠕动,四肢像是冻伤一般麻木着。


悲伤吗?好像,更多的仍然是愤怒和恨。


像当年得知侄儿死讯的时候,他站在号啕的兄嫂面前,没有落泪。他好像生来就不会哭,因此才生了一对不详的瞳孔,愤怒和恨代替了应有的悲伤,终日游走在他体内,叫嚣着迸发,于是鲜血也代替了应有的泪水,他的情绪只能以血淋淋的方式从他自己……或是对手的身上迸裂而出,他只能如此宣泄。


从那天之后……里苏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替身了,金属制品的轰鸣在他的血管中不住地回响,摩擦着那些脆弱的管壁。有那么几个刹那,几片锋利的薄刃从他的脖颈、手臂和胸口尖锐地刺破皮肤——他将它们拔出来,甩在地上,溅落几点暗色的血滴。


他许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那暴虐的情绪比起当年有增无减。


如果……不赶快……杀了那些人……


如果不将他们剁成肉泥……


他就要陷入到梦境中那座雪原里去了。


目标是……撒丁岛。


沉重的风雪遮盖住里苏特的双眼,他要醒了。


里苏特最后握了握梦里普罗修特僵硬的五指,然后松开手,走回到往撒丁岛的海上,灼烧着皮肤的夏日里去。


……


像是俄耳甫斯在往人间的路途中回头了一般,暗杀组的组长未能逃离死亡的命运。


可惜没有人在里苏特·涅罗死后,蹲下身去看他睁着的眼睛。


于是所有人都错过了他瞳孔中那场永恒的安宁的大雪,和那个无尽的冬天。



—END—


开头的诗来自里尔克《致俄耳甫斯的十四行诗》

看到这段的时候觉得好适合里苏特,就写了一下


求评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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